欧阳询 《九成宫碑》 赏析

文/韩雨施

欧阳询 （557—641）， 唐朝潭州临湘 （今湖南长沙） 人， 字信本， 唐代著名书法家、 文学家， “楷书四大家” 之一， 与虞世南、 褚遂良、 薛稷并称为 “唐初四大家”， 他与虞世南俱以书法驰名初唐， 故与虞世南并称 “欧虞”。 欧阳询的书法造诣极高， 尤其是以楷书闻名于世， 其楷书法度严谨， 正中见险， 险中求稳， 骨气劲峭， 被称之为 “ 唐人楷书第一”， 后世称为 “欧体”。 代表作楷书有《九成宫碑》 《皇甫诞碑》 《化度寺碑》， 行书《仲尼梦奠帖》 《行书千字文》。 欧阳询不仅是一代书法大家， 而且是一位书法理论家， 欧阳询所撰 《传授诀》 《用笔论》 《八诀》 《三十六法》 等都是他自己学书的经验总结， 比较具体地总结了书法用笔、 结体、 章法等书法形式技巧和美学要求， 是中国书法理论的珍贵遗产。

九成宫是唐朝第一离宫， 由隋朝仁寿宫改建而成， 今位于陕西省宝鸡市麟游县。 公元 632 年， 当时长安城水源困乏，  宫中用水全靠从河道里“以轮汲水上山”， 李世民在九成宫四城之阴散步时， 发现有一块地皮比较湿润， 用杖疏导便有水流出， 于是掘地成井， 命名为 “醴泉”， 意思是水跟美酒一样香甜。 大家极为高兴， 认为是祥瑞之兆。 于是由魏征撰写铭文， 欧阳询执笔写字， 匠工刻于石上。 碑高 2.7 米， 厚 0.27 米， 上宽 0.87 米， 下宽 0.93 米， 全碑共二十四行， 每行四十九字， 记述了九成宫建筑的宏伟， 唐太宗功业的伟大， 醴泉发现的经过,以及它象征祥瑞的意义。 特别的是, 铭文后半部， 是魏征发挥的治国安邦的政治主张， 至今犹有借鉴价值。 “黄屋非贵， 天下为忧” , “居高思坠， 持满戒溢” 等名句就出于此碑。 此碑碑身和碑首连成一体， 六龙缠绕碑首， 碑额 “九成宫醴泉铭” 六个大字由隶书书写。 然而立碑未久， 就被爱好欧书者捶拓， 拓本当时已不易得。 其后年经代远， 碑石因年久风化， 加之捶拓过多， 断损严重， 并经后人多次开凿， 久而久之， 几乎无一笔不凿， 以致笔画枯疲， 锋芒全失。 如今碑座已经破损， 碑首与碑身一体尚存， 现藏于陕西麟游县博物馆。 现传 《九成宫碑》 是宋拓明驸马李祺本， 清初高氏重新进行了装裱。此本笔画丰腴、 字迹清晰， 为传世宋拓最佳者，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一、 《九成宫碑》 艺术特色

《九成宫碑》 的点画之间具有阳刚之美， 在圆笔和修长的笔画中， 又显示出了它的阴柔之美， 整体来说方圆兼备， 给人以温厚含蓄之感。 修长的笔画特别是长撇、 长捺容易产生秀色， 如 “炎” 字的长撇， 起笔半藏锋， 带有一定的弧度， 犹如武士刀， 给人一种刚柔相济的美感。 再如 “ 夏” 字， 用笔方圆兼备， 笔势绵延， 给人一种果断刚劲的感觉。 《九成宫碑》 的点画虽然兼具刚柔， 但总体来说， 它是中和书风中略微偏阳刚之美的那种， 这一点刘熙载曾有论述 “善学欧者威而不猛”， 这是说欧楷属于中和之美， 又说 “欧之为鹰隼易知”， 这是说欧楷偏于阳刚之美。

《九成宫碑》 结字具有险中求正， 结体紧密纵长的特点， 其中平正是篆书、 隶书、 楷书等静态书体的共同特点。 但 《九成宫碑》 楷书结字则是平正与险绝的统一。 例如 “武” 字， 戈钩与右上的打点造成左倾之势， 但左边的三横左低右高， 撑住了这种险情， 同时， “ 止” 的短横不是右昂， 而是向右下顿， 又在一定程度上拨正了三横的斜势。 又如 “分” 字， 每一笔都是斜的， 但整个字却显得很正， 这也是险中求正结体的体现。

 《九成宫碑》 行文有行有列， 字形大小适中匀称， 整体章法布局疏朗开阔却又不至空荡， 每个字在视觉上的重量感大体相同， 笔画密集的地方笔画相对较细， 笔画少的字则书写的粗一些， 所以每个字及该字在整体章法上的重量不会让人觉得失衡。

二、 《九成宫碑》 历史影响

欧阳询的 《九成宫碑》 是唐楷的代表作之一， 也是对 “唐尚法” 的最好的诠释， “ 法” 指的是法度， 是一种规则、 规律、 规范， 是书法内容与形式完美的结合。 继欧阳询之后， 盛唐的楷书以继承为主， 尊重法度， 追求书法的劲峭严谨， 不断创新， 极为昌盛，